中国、俄罗斯和朝鲜经常在政治学教科书被归类为威权国家(Authoritarian state),乃至极权国家(Totalitarian state)
简单来说,这类国家对人民的思想、言论和行为自由都采取一定程度钳制,国家之手也经常伸入百姓生活的方方面面进行管控。
但,有件事却是他们全都力有未逮的:
生育率。
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俄罗斯总统普京和朝鲜最高领导人金正恩近几个月来,不约而同陷入了这个难题,并且相继亲上火线“催生”。
习近平今年10月在在中国妇女第十三次全国代表大会的一番演说,被认为是在要求中国女性回归家庭,以“结婚生子及照顾家庭”为新目标,并宣称这是“中国式现代化的重要内容”。
据观察,习近平在该次大会有别以往惯例,并未提及职场女性。
相反的,他强调“要积极培育新型婚育文化”,并说中国官员有责任“加强对年轻人婚恋观、生育观、家庭观的引导”。
分析指出,北京当局因人口萎缩和经济发展放缓等因素,选择把女性推回家庭,让女性养儿育女、照顾老人。
性别平等问题在过程中明显被淡化,北京当局转而将注意力放在推行习近平为中国女性设立的结婚生子目标上。
11月28日,普京则抛出要俄国回归“大家庭传统”的主张,呼吁女性向她们的祖母和曾祖母们看齐,生育“七个、八个,甚至更多孩子”。
普京还把相关主张上纲上线至国家大义,要俄国人保护和复兴大家庭这种“优秀的传统”,让大家庭成为常态,成为所有俄罗斯人的生活方式。
“保护和增加俄罗斯的人口是我们未来几十年甚至几代人的目标。这是俄罗斯世界的未来,千年历史的、永恒的俄罗斯的未来。”
12月3日,轮到朝鲜的金正恩接棒。
他在当地一场全国母亲大会上声泪俱下,呼吁朝鲜女性“用母亲的力量来解决”社会各式问题,恳求朝鲜妇女生育更多孩子,以抵消出生率下滑的影响。
据悉,这是金正恩首次在公开场合提及生育率问题,也是他罕见掉下男儿泪。
他声称,防止生育率下降、提供良好儿童保育和教育等,都是需要与母亲们“同心协力、加以解决的共同家事”。
“当所有朝鲜母亲们清楚了解到,生育很多孩子是一种爱国行为,并坚定地这么做时,我们建立一个强大社会主义国家的理想就能更快达成。”
说到激动处,金正恩一度潸然泪下,掏出手帕拭泪。朝鲜官媒释出的画面显示,现场妇女当中,有不少人也忍不住跟着金正恩落泪。
VIDEO: North Korean leader Kim Jong Un shed tears at the Fifth National Meeting of Mothers, held at Pyongyang Indoor Stadium on Sunday, where he emphasized the need to give birth to more children and adhere to government child-raising standards. pic.twitter.com/W81ey7cwmQ
— NK NEWS (@nknewsorg) December 4, 2023
各自有各自的难题
统计数据显示,中国2022年的人口数量比前一年减少了85万,是60年来首度萎缩。
同年,中国结婚人数亦创下新低,逐年下滑的生育率在去年进一步跌至1.09。
俄罗斯则因俄乌战争之故,陷入人口危机。
据统计,至今已有近30万俄国士兵在乌克兰阵亡。战争爆发后,也有数以万计的俄国成年男性为了逃避征召而离开俄罗斯。
至于朝鲜,饥荒在粮食匮乏的当地时有所闻。
朝鲜在2022年的生育率为1.79,虽比少子化问题严重的韩国(0.78)高,但仍低于维持人口稳定所需的2.1。
值得一提的是,中国、俄罗斯和朝鲜陷入低生育率的后续影响,恐怕会比其他已进入先进国家之列的少子化国家还严重。
对先进国家而言,他们的产业通常已完成转型,不必仰赖庞大劳动人口作为经济推动力。
但对中国等这类广义的发展中国家则不然。生育率下滑导致劳动人口减少,对其迈向高收入国家的努力冲击尤其巨大,可能陷入还没藉着人口红利富起来,发展就陷入停滞的窘境。
亲爱的领导,你拿什么说服人家?
只不过,国家领导人无论是声泪俱下还是诉诸民族大义,甚或在性别平权上走回头路,要求女性“回归家庭”,恐怕也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
最根本的问题,还在于国家当下处境,是否足以说服适龄男女把小生命带到这个世上?
其中,中国经济自疫情后始终没有太大起色。
由于对前途感到迷惘,内卷和躺平主义在年轻族群中盛行。
当地节节攀升的青年失业率尤其令人忧心,今年6月已达到创纪录的21.3%。中国统计局随后干脆停止发布数据,一度遭外界讽刺为掩耳盗铃。
俄罗斯则在普京欲恢复前苏联荣光的野心下,出兵攻打乌克兰。但在后者的顽强抵抗下,俄国如今正陷入旷日持久的战争泥淖中。
国内经济因经济制裁陷入凋敝,成千上万俄国男性被送往前线,生死未卜。
朝鲜则更不必多提。
金氏家族长期专政,宁可让人民挨饿,也要花钱造飞弹,“先军政策”导致该国人民生活困顿,朝鲜多次发生饥荒,是全球最落后贫困的国家之一。
套句网民在金正恩“催生”视频下的留言:
“有那个正常人会想把孩子带来这种世界?”
天下父母爱子之心皆有,谁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能生活在美好的世界?
比起慷慨激昂的言辞,或演技入木三分的情绪勒索,改善人民的实际生活,才是“催生”的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