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不用读那么多书。”
这种“女子无才便是德”的传统观念，在强调性别平等的今天，显得保守又落后。
但在日本，STEM（即科学、技术、工程与数学）领域始终被视为男性的天下，连日本女性也普遍相信并接受这种刻板印象。
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数据显示，只有16％的日本女大生主修工程和建筑等STEM科系，远低于全球平均的32％，在发达国家中排名垫底。
但事实上，日本女学生在数理方面的表现向来名列前茅，数学分数高居全球第二，科学分数名列第三。
以此看来，“女性不适合念工科”这一说法在日本好像站不住脚。
在日本首屈一指的东京工业大学念三年级的加藤佑奈，毕业后打算当全职研究员，研发出更多改善人类生活的产品。
不过，她必须先说服家人同意。
“我的母亲和祖母时常提醒我，如果打算结婚生子，就不要从事工程和数理领域的工作，因为工作很忙碌，没有时间约会或找老公。”
就读青山学院大学的福岛麻由子，在校外结识新朋友时，也会刻意隐瞒自己是化学研究生的身份。
“主修文科的日本女生感觉更优雅，更具吸引力。一提到工科女生，人们只会联想到蓬头垢面，不修边幅的形象，在男人眼中一点也不可爱。”
许多像她们一样的日本工科女生，因社会根深蒂固的性别歧视，而选择放弃理想，转换职业跑道。
根据世界经济论坛去年发表的性别平等报告，日本在146个国家中排第125名，创下历来新低。
女性发明家更了解女性顾客的需求
预计到了2030年，日本资讯科技领域将缺少79万名员工，最大原因就是女性员工严重短缺。
专家警告，这会影响日本的生产力、竞争力和创新发展，而这三大要素正是日本成为世界第三大经济体的关键优势。
“这对国家是一大损失。如果不实现性别平等，日本的科技将出现显著的盲点和缺陷。”
日本开发银行对过去25年的科技专利进行分析后发现：
比起只有男性发明家参与研发的产品，由男女发明家联手研发的产品专利价值更高。
少了女性的研发视角，科技专利价值将无法取得更大的突破。为鼓励学术界和研究领域重视栽培女性人才，日本国家科研机构去年首创了“女性科学奖”。
一些日本企业如三菱（Mitsubishi）和丰田（Toyota），也为修读STEM科系的女大生提供更多奖学金，目标是把女性工程师的占比提高到10％。
三菱人力资源经理直言：
“女性工程师稀缺，是不自然的现象。我国一半人口是女性，如果工程师比例跟人口比例不一致，我们将无法满足顾客的需求。”
另一家日本企业松下（Panasonic）的销售数据显示，由女性工程师研发的面包机，更能满足女性顾客的需求，从而提升产品和服务质量。
从2024新学年起，日本12所大学将为修读STEM科系的女学生增加名额。
奈良女子大学将是日本第一所开设工学部的女子大学。女学生比例较低的芝浦工业大学也订下目标，要在2027年将女大学生名额翻倍。
芝浦工业大学招生主任新井刚说：
“现代科技产品不再只是重、厚、长、大。智能手机和电动汽车讲究的是细腻度和敏感度。这些技术如果只靠男性工科人才，是行不通的。”
新加坡工科女生 有能力却没信心？
科技业节奏非常快，很多女性一旦有了小孩，为了照顾家庭，不得不中途离职，却因此赔上职业前景。
不论在欧美还是亚洲国家，科技业向来阳盛阴衰，新加坡也不例外。
波士顿咨询公司研究显示，新加坡有41％的科技专业人士是女性，远高于全球平均的28％。
尽管如此，多数女性还是认为，女性在STEM领域的发展前景有限，尤其会遇到性别歧视的问题。
根据南洋理工大学去年3月发表的《缩小新加坡STEM领域性别差距》报告，新加坡女生在求学时期的科学和数学成绩不逊于男生，却在毕业后对自己的能力失去信心，因此较少选择继续深造。
就读南大科学学院的女性，占本科生总数的56％；但在博士学位和博士后学位中，这个比例分别下降到34％和26％。
相较之下，男性的比例从本科的44％，上升至博士后学位的74％。
新加坡管理大学心理学教授郑纪莹指出，业界普遍认为理想的STEM专业人士应该是男性，因此女性往往要花费更多精力去适应这个行业。
“要重振女性的信心，最重要的是消除先入为主的观念，然后树立榜样，证明女性也可以达到理想中的职业成就。”
本地游戏公司Mighty Bear运营总监吴淑仪，毕业于新加坡管理大学资讯系统管理系。
她接受《海峡时报》访问时透露，大学时期男女学生的比例大概是7比3。做小组作业时，男生会倾向负责技术性的部分，女生则会被分配其他工作，例如打报告。
“毕业后，不少女同学虽然有专业文凭，但在科技公司里总是负责行销和经营等工作。我从没听说过有本地女性担任技术总监。”
人才是新加坡唯一的天然资源，让各个领域的人才无论性别都能充分发挥潜能，显得格外重要。
“女子无才便是德”的陈旧思想，在今天的大环境下，或许更应该改成“女子有才便是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