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卫生部数据,在新加坡,每天平均有六人因吸烟相关疾病早逝。
在2014年,因吸烟产生的社会成本保守估计至少有6亿新元。
随着教育普及,多数国人对吸烟的危害,基本上已达致共识。
努力控烟,持续降低吸烟率,以迈向“无烟国”为目标,应该不会有太多国人反对。
但从近期本地公共卫生专家的说法,以及我国卫生部昨日(20日)公布的《2021年全国人口健康调查》相关数据来看,新加坡似乎在降低吸烟率方面遇到了瓶颈。
尽管当局强调,本地吸烟率过去十年呈下降趋势,即从2007年的13.3%下滑至去年的10.4%,但若把视角拉到最近两年,吸烟率过去两年不降反升,从2020年的10.1%,略增至2021年的10.4%。
加上近年来本地兴起电子烟风潮,受访者因抽电子烟在本地违法,不一定如实回答,官方公布的吸烟率未必能反映全貌,实际吸烟率可能更高。
疑问随之产生:
新加坡有没有必要采取更强硬的方式“控烟”?
让未来世代没有机会碰烟
从上世纪70年代,禁止民众在公共场所吸烟,不允许烟草公司打广告做促销,再到1986年推出全面禁烟计划,多年来又持续修法,收紧烟草产品的管制及销售,并进行各项公共教育宣导。
再到2021年,把合法买烟和吸烟年龄调高至21岁。
无可否认,新加坡多年来也在努力不懈采取各种方式禁烟,且取得了一定成效。
但以国际标准来看,各国普遍以少于5%的吸烟率,作为“终结烟草”的终极门槛。新加坡目前10%左右的吸烟率,与此目标显然还有一段差距。
国大苏瑞福公共卫生学院全球卫生方案主任林方源副教授为首撰写,日前在《海峡时报》刊登的一篇评论就直指,尽管新加坡持续努力,但仅能勉强维持吸烟率的下降趋势,而个位数吸烟率的标杆则迟迟无法触及。
有舆论开始建议,新加坡或可仿效新西兰和马来西亚有意推出的新法律,直接禁止未来世代吸烟,将后者的烟瘾狠狠掐死在萌芽阶段。
新西兰国会在上周二(13日)通过新控烟法,禁止向任何2009年1月1日或之后出生的公民出售香烟,违者可被处以最高15万新西兰元(约13万新元)罚款。
这意味着,至少在合法范围内,新西兰2009年后出生的年轻世代都将终生与香烟无缘。
马国上届政府在今年大选落败前,也曾一度推动类似禁止未来世代吸烟的控烟法案。
这种做法其来有自。
美国2012年医务总监(Surgeon General)的一份报告指出,一个人越年轻开始吸烟,成为烟客的可能性就越高,越早抽,就越难戒。
本地数据也呈现类似趋势。
卫生部在2017年曾指出,新加坡有95%烟客是在21岁前抽上第一口烟,45%烟客是在18岁至21岁期间染上烟瘾。
此外,青少年时期也是最可能受同侪压力影响,甚至把吸烟视为一种“成年礼”的阶段。
保健促进局在2014年至2016年的调查中发现,18岁以下青少年中,有三分之二的吸烟者是从朋友或同学那里得到香烟。
上述原因,佐证了在年轻人定性阶段扼杀烟瘾的必要性。
半途“杀出”电子烟
而近年来电子烟兴起,时下部分年轻人把违法抽电子烟视为一种潮流或很酷的行为,更可能使本地控烟努力进一步卡关。
《海峡时报》去年一篇报道发现,受访的90名中学生及初级学院学生当中,一定比例的学生承认自己有在抽电子烟,或听说过校园内有人抽电子烟。
本地因使用和拥有电子烟被逮捕的人近年来也出现大幅增加的趋势,去年共有4697人被捕,较2020年的1266人剧增将近四倍。
国人平日出门在外,应该也不难发现一些路上行人或送餐员手抓电子烟,偶尔哈个几口。
本地悄悄吹起电子烟风气,其实已是心照不宣,而年轻人恰恰又是最容易染上烟瘾的族群,电子烟对控烟努力的冲击不可不察。
以最近推出禁止未来世代碰烟的新西兰为例,尽管该国上个月录得8%的历史新低吸烟率,但分析指出,这项不俗的成绩,很可能只是烟客改抽电子烟所制造的假象。
新西兰的最新数据显示,每日抽电子烟人数的增加幅度,大于传统烟客人数的下滑幅度。
这意味着,不抽香烟,电子烟依旧能取而代之,尤其在容易染上烟瘾的年轻族群中更是如此。
控烟卡关,全面禁止未来世代吸传统香烟及电子烟,或许是未来几年需要认真考虑的突破口。
无论如何,这种一刀切的政策,亦可能衍生其他问题。
例如,如何防范私烟泛滥问题,避免两头不到岸,陷入“烟税没抽到,国民健康却仍受危害”的境地?
或者在年轻世代于法不可吸烟,本地的合法香烟市场日渐萎缩的情况下,过渡期间如何安抚法律上仍可吸烟的世代,提供戒烟诱因,或至少确保其合法取得香烟的管道,不至引发过大反弹?
这都是实施“年轻世代禁烟”相关法律所需全方位权衡,并采取配套措施减缓冲击的“副作用”,确保利大于弊,益处高于潜在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