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A Diamond Is Forever），这一句堪称20世纪最成功的广告台词，使钻石从此成为爱情的代名词。
不少女性开始有了步入婚姻殿堂就一定得戴上钻石婚戒的憧憬，男人们却也因为这种不成文规定，倍感压力。
但最近天然钻价格的跌势，应该能让不少准备求婚的男士们松一大口气。
天然钻价格“跌跌不休”
过去，商家将钻石与爱情划上等号的行销手法，加上钻石确实是高度稀缺的珍贵矿石，让钻石有好长一段时间除了是璀璨夺目的饰品，更是既保值又有赚头的资产。
荷兰蒂尔堡大学（Tilburg University）金融系教授卢克·伦尼布格（Luc Renneboog）2015年撰写的一篇研究文献就指出，透过分析大量拍卖数据可以发现，1999年至2012年期间，钻石的实际价值每年平均能上涨大约8%。
但最近的数据却显示，钻石市场风光不再，天然钻的价格开始呈现“跌跌不休”的趋势。
国际钻石交易所（IDEX）的钻石指数已从2022年3月158点的历史峰值暴跌28%，到如今的113点。
长期垄断全球天然钻石供应的钻石商戴比尔斯（De Beers）也把2克拉至4克拉的天然原钻价格下调40%。据悉，2克拉至4克拉原钻可用于切割制作成1克拉至2克拉的订婚钻戒，因此一直都是该公司的主流商品。
整体而言，业界商家及分析师估计，单在今年天然原钻价格就已下滑了20%至30%。
市场不再由单一巨头垄断，以及培育钻愈来愈受消费者喜爱，是天然钻价格下滑的两大因素。
原钻市场不再被垄断
戴比尔斯恰巧就是1948年推出“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广告标语，让男士们恨得牙痒痒的钻石商。
它过去长期垄断钻石市场，1980年代控制了全球八成的钻石供应，因此拥有极高定价能力，能透过囤积库存提高钻石的稀缺性，进而推高价格。
但《经济学人》分析，戴比尔斯的独霸地位如今不再稳固，其他竞争者逐渐分食前者的市场份额，其中俄罗斯的阿尔罗萨（ Alrosa）目前已占全球钻石供应量的28%。
这削弱了戴比尔斯的定价能力。
培育钻越来越受欢迎
另一更严峻的挑战则是相对便宜的培育钻（lab-grown diamond）越来越消费者受欢迎，人们不再视天然钻为“钻石钻石亮晶晶”的唯一选项。
所谓的培育钻，是透过实验室培育，模拟天然钻生长环境而培育出来的钻石。
培育钻本质上与天然钻完全相同，都是纯碳结晶体，化学成分也一样，肉眼无法看出两者区别。
简单来说，培育钻也是真钻石，它和天然钻唯一的区别是形成方式。
天然钻需在自然界历经数十亿年形成，培育钻则以人工手法取代天然钻数十亿年的淬炼，只须不到10周时间就能成型。
但与天然钻别无二致的培育钻，价格却便宜了高达73%。
对消费者而言，培育钻和天然钻都是真钻石，一样闪闪发亮，价格却天差地远，自然有其吸引力。
在钻石销售额占全球一半的美国，培育钻从2019年仅占当地市场2%，爬升至2022年的8%。今年的销售数据更显示，培育钻的市场份额已进一步增加至11%。
对商家而言，培育钻也更有赚头。
据《商业时报》报道，培育钻的赚幅多达64%，远比天然钻的35%更高。
这无疑也让更多首饰商有了售卖培育钻的诱因。
富裕国家的珍宝，第三世界的血泪
除了价格，天然钻背后的争议也是人们转而购买培育钻的另一大因素。
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
在富裕的国家里，高贵、纯洁、爱情和永恒是钻石的代名词；但在贫穷的非洲大陆上，钻石却象征着战争、死亡、杀戮及暴力。
在一些连年战乱的非洲国家，天然钻的开采过程往往涉及剥削及暴力，出售天然钻的收入也经常被用来资助军事活动、恐怖主义及军阀活动。
这种源自战争地区（通常是非洲国家）的天然钻，被称为“血钻石”。
尽管联合国已在2002年推出一项简称金伯利进程（Kimberley Process）的监管机制，试图通过认证方式排除来自非洲的血钻石，但有关天然钻“染血”的负面新闻仍屡见不鲜。
随着社会观念愈来愈进步，消费者接收资讯更全面，培育钻在包括新加坡在内的全球市场渐受青睐。
据《新明日报》报道，本地培育钻珠宝商“The Better Diamond”的创办人之一黄秀任指出，培育钻少了开采所引发的人权及环境问题，更符合年轻一代的生活理念。
两人的实际相处胜于钻石带来的仪式感
天然钻“江湖地位”渐失，迫使全球最大钻石商戴比尔斯9月13日宣布将重启当年经典的“钻石恒久远，一颗永留传”宣传活动。
只是在社会价值观更为醒觉的今天，仍将爱情和钻石划上等号的话语或多或少显得庸俗。
退一万步言，若真是为了享有永恒的象征，那成分和天然钻完全相同，一样坚固，一样晶莹剔透的培育钻，又有何不可？
有些夸张的说法质疑，天然钻降价是因为人们不再相信爱情，但与其说是人们不再相信爱情，不如说大家不再相信钻石等同永恒爱情的说辞。
人世间大有其他彰显爱情可贵的方式，两人往后余生的相濡以沫，难道不比天然钻霎那的璀璨更弥足珍贵吗？
不再执着于天然钻，未来HDB大可不必供得那么吃力，奶粉钱也不必挣得辛苦。让爱情挣脱钻石的束缚，提升夫妻生活的自由度，不被名贵首饰左右幸福感，才是真正高尚永恒的爱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