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帮公司节省将游艇海运回新加坡的成本,50岁的新加坡人Lawrence Leong,组建了一支七人团队,费时两个月,把一艘自驾动力双体船(catamaran),从塞舌尔共和国(Seychelles),横跨印度洋,开回新加坡。
3800海里的航程中,状况百出:肚泻住院、引擎故障、狂风暴雨、出过岔子、排除万难,是一趟名副其实的海上漂流冒险记。
Lawrence是保险顾问公司Advisors Alliance Group的主管。
他的公司一年前购入一艘游艇作为员工休闲的福利。因为大获好评,于是公司决定再添购一艘,曾当过全职海军的Lawrence被委任负责这次采购。
冠病疫情期间,大家都无法出国游玩,游艇成了新宠。新加坡与周边区域的游艇价格都水涨船高,比疫情前高出50%。
Lawrence于是去英国和香港寻找,最后在位于南非东部的塞舌尔共和国找到一艘合适的二手游艇。游艇的船龄五年,价格与疫情前差不多。
然而,要将游艇带回新加坡却是另一个挑战。光是运费,就需要10万新元。如果要找一名专业船长将游艇开回新加坡,也要5万新元左右。
于是Lawrence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如果一定要有人要把船开回新加坡,为什么不自己上阵呢?
育有四个年龄介于14岁至19岁儿子的他告诉《海峡时报》:
“大海是我的游乐场,何不自己来呢?”
有了这个想法,他立即到面簿上召集人马,共有20人回复。
最终,他从中挑选了六名同伴开启这趟航程。其中三人是我国的前全职海军,其中一人会带上他14岁的儿子。这六人当中,有一人是在马尔代夫拥有一家旅馆的老板。
他们之所以被相中,是因为拥有能为这趟航程所用的技能,包括导航、驾船、烹饪以及社交媒体知识等等。
然而,他们谁都不曾踏上过这样的旅程,所以风险其实很高。
就连经验丰富的船长们都警告Lawrence三思而行。有些人甚至劝阻他别开展这趟航程。
Lawrence深知,他们面临的最大风险之一就是被困在海洋中央,距离陆地数千公里远,远得连救援船都无法定位。
其中一名队员是53岁的全职游艇船长Gerald Heng,他在筹备航行时也意识到其中的危险。
印度洋气候温暖,容易受到强风和暴雨等气候条件的影响,即使乘坐大型游轮,穿越印度洋也是一趟颠簸的航程。
从塞舌尔共和国横跨印度洋到新加坡的旅程,通常都是驾着靠风航行的帆船通行的。但乘坐由燃油驱动的动力双体船展开同样的航程的例子却非常少。因为一旦燃油用完了,你就完蛋了。
驱使Gerald踏上这一趟航程,和其他船员很类似。他说,就是一种冒险的感觉,一种“想感觉自己是活着”的欲望。
Gerald说:
“这是一趟经过计算评估的冒险,成功几率是 50/50。”
经过两个月的筹备,无数次的讨论、计划和团队之间的互相了解,这趟航程在期望得到海神的保佑中,在1月19日开启了。
无奈,出师不利啊。
从塞舌尔到马尔代夫的第一段航程才开启第三天,游艇的一个引擎就坏了,另一个在坚持了几个小时后也挂了。
Lawrence说:
“我们当时就像活靶子。”
船员的情绪有恐惧、怀疑和担忧,但同时也产生了一种决心。
他说:
“当你在海上时,任何设备都可以成为你的救援。”
最后团队找出问题来自油箱内杂物造成的燃油污染。于是他们用一根软管将燃油从备用桶中直接泵入发动机。这么做允许他们小心翼翼地退回到离岸边足够近的地方,让工程师们能出海上船来”搭救”。
几天后,当同样的情况再度发生时,团队已知道如何应对。他们把一个火锅的过滤勺子改造成一个过滤器来清理燃油,为引擎提供足够的动力,让他们能在两周后抵达马尔代夫。
Gerald说:
“在内心深处,我们知道情况有多糟糕,但幸运的是,每个人都保持冷静。”
人间天堂马尔代夫给他们提供了喘息的机会。
在修理引擎和准备下一段行程的间隙,团队有时间浮潜,与魔鬼鱼(manta ray)一起游泳,并参观其中一名船员Jodine Phua的旅馆及周边村庄。
当他们再次出发时,团队已经建立了很好的默契。他们之间有了一种生活节奏,熟悉了如何轮流值班或掌管船只。
他们也轮流钓鱼,钓到如鲯鳅鱼(mahi mahi)和金枪鱼等,就将金枪鱼当场切开食用。在三个不同的场合,他们还见证到海豚到船边嬉水,这对船员来说是一次神奇的相遇。
然而,这都是田园诗般的美好日子。他们也有陷入困境的时候,比如在情人节那天,天公不作美,他们遇到了旅途中最糟糕的天气,整整两天犹如“乘坐永不停止的过山车”。
海浪太大了,其中一个燃油桶还被抛入海里。由于过于颠簸完全无法烧水或烹饪,船员们的三餐只能吃干粮、零食、饼干和水果。其余时间只能平躺来避免晕船。
他们中途临时决定到斯里兰卡加勒“避风避浪”,不料却迎来了另一场风浪。在加勒时,有超过一半的船员腹泻,船长的脚也受感染,大家需入院治疗。
除了“天灾”,他们还得面对“人祸”。
原本按计划必须到印度的布莱尔港(Port Blair)停靠一晚,加油以及添购物资。没想到竟演变成一场旷日持久的19天考验。
抵达该港口时,他们的船只受到当地海关人员的严格入境调查,而且迟迟不给他们签发出境文件。
船员们于是苦中作乐,在船上打麻将消磨时间,输的人就支付隔天的食物送餐费。
船员Eunice为这次旅行请了一个月的假,一次过清完去年和今年的年假。然而滞留在印度的她,已经无假可拿,只好在船上远程工作。
Eunice说:
“那是一段疲惫的等待,当时我迫不及待地想回到新加坡。因为不知道当局什么时候会释放我们,也不知道我们还要在那里待多久。”
他们的游艇停泊的时间长到让当地人以为是一个新景点。有的停下来拍照,有的甚至拍婚礼视频。
最终,在我国驻当地的最高专员公署和我国的外交部的协助下,他们19天后终于成功离境。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正因为滞留,原本要前往马六甲海峡(浮罗交怡)的他们避开了一场恐怖风暴。
2月24日,马来西亚一艘船出海时遭遇风浪,船头被大浪击中,导致船身破损,45分钟后就沉没。
船上18名钓鱼发烧友和船员,穿着救生衣手牵手自救,在海面坚持漂浮了近六小时后获救。
横跨印度洋的最后一站,他们停泊在马来西亚的邦咯岛(Pangkor)。
历时两个月,他们终于抵达新加坡,时间上比原计划的长了一倍。
尽管航程中经历了不少“风风雨雨”,但船员们一致认为“体验了一生中最难忘的冒险”。
Lawrence说:
“虽然我以前曾多次航海,但掌舵和领导一个团队却是一种不同的感觉。一路上,仿佛冥冥中上天一直在庇护着我们,为我们提供安全的通道,让我们能够一起回到新加坡。”